从历史获取灵感，从当代走向未来

                                ——由景德镇国际陶瓷艺术双年展说开去

一座城镇有一座城镇的历史，一座城镇有一座城镇的风格，一座城镇有一座城镇的精神。

作为千年瓷都的景德镇，其城市精神是什么？当然是附着在城市的建筑、物产、历史和文化上的思想灵魂，是一种文明素养和道德理想的综合反映，是一种意志品格与文化特色的精确提炼，是一种生活信念与人生境界的高度升华，是城市市民认同的价值取向与共同追求。由此可以肯定的说，景德镇的城市精神当然就是瓷的精神了！

什么是瓷的精神？

我以为可以用几性来代表：历史性与时代性、精神性与物质性、传承性与创新性、美观性与实用性、开创性与引领性、工匠性与艺术性、探索性与先锋性、开放性与包容性，这里就不展开叙述了。

近期在景德镇陶大智华艺术中心开幕的2021景德镇国际陶瓷艺术双年展的主题就是“瓷的精神”——对于千年瓷都景德镇的城市精神以予了最好的诠释。

它像一道闪电划过受疫情影响的沉闷夜空，给参观者带来了希望、信心、启示和思索；给行业注入了一股清新且前沿的空气；给城市增添了艺术的氛围和人文的温度；给世界送去了中国众志成城、全民抗疫的信心和坚持思想解放、扩大改革开放的信号。

影响空前！意义巨大！就展览而言，这无疑是一次十分成功的有学术支撑、有策展逻辑、有探索精神、有专业水准、有广泛参与性、有国际范的现代陶艺展。

但如果我们把目光仅仅局限在陶瓷艺术这个范畴，格局就小了。古人云功夫在诗外，我们必须学会透过陶瓷去看艺术，透过作品去看美学，透过文化去看文明，透过物质去看精神，透过现象去看本质，透过传统去看创新，透过历史去看未来，透过中国去看世界，透过景德镇国际陶瓷艺术双年展去看景德镇对试验区的解读。进而从国家发展战略去找景德镇的城市定位，从历史长河中去寻找瓷的精神，从问题导向迈进为价值引领，从景德镇的试验看中国对未来的思考和行动。这才是这次展览体现出来的文而化之的真正本意和由表及里、由内而外所衍生出来的社会价值。

景德镇正处于一个伟大的历史转型期与探索期，正肩负着国家的使命去对城市未来的发展模式、陶瓷产业的振兴与引领、陶瓷文化的国际化交流平台的搭建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地方性表达去做开拓性试验。

想要做好这些试验，就必须理清从历史到现实再到未来的逻辑线。如果把世界近现代史划分为前工业化、工业化和后工业化三个阶段，我们就能从中找到景德镇的发展轨迹与演进方向。

首先是在前工业化时期，以手工制瓷技艺为代表的景德镇，无疑是全世界最亮丽的一颗明星，她代表中国制造了第一件国际级艺术商品，并承载着中国文化迅速征服了世界，极大地提升了全人类的健康生活方式和文明程度，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瓷都。

当以蒸气机为代表的工业化时期来临时，景德镇的历史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因为工业革命就是用机器去替代手工，用成本、产能、科技、资本等市场要素去组织生产，这一切都非景德镇的优势，故一路败下阵来，以十大瓷厂的倒闭划上了句号。这是历史的必然和时代的缩影。

随着工业化产能的过剩和工业品消费市场日益饱和，尤其是互联网的横空出世，历史再一次把景德镇推到了后工业化时代的前沿。后工业化时代强调个性高端消费，手工、品牌、品质和订制等需求是市场主导，而这恰恰是景德镇的固有优势，用作坊式的碎片化生产去满足市场碎片化的个性需求成为了互联网生态下最优的生产方式，围绕全球手工陶瓷重镇和国际化特色城市这个愿景，景德镇将再获新生。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国家把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的金字招牌授予了景德镇。现在问题来了，景德镇该如何把握好这次千载难逢历史机遇？我认为首先是要解放思想，认认真真从研究入手，站在历史的高度，答好这篇关乎国家、产业与城市发展方向的时代命题作文。

答题的前提是解题，有这么几组问题是必须搞清楚的：

其一，国家是什么概念？国家设立这个试验区是什么目的？试验区试什么？试验区的底层逻辑是什么？试验区和实验区有何区别？为什么要选择景德镇？

其二，陶瓷是什么？文化是什么？陶瓷文化又是什么？用什么来代表先进的陶瓷文化？陶瓷文化与陶瓷文明是什么关系？陶瓷文化与陶瓷产业的内在逻辑是什么？

其三，传承什么？创新什么？传承与创新是什么关系？向何处突围？保护传承与创新的生态机制是什么？御窑体制对当代有什么启示？其四、什么是国际交流新平台？什么是国际旅游目的地？什么是新型人文城市？什么是世界陶瓷交易中心？什么是代表景德镇未来的后现代生产与生活方式？什么是代表世界瓷都的话语权与定价权？什么才是景德镇的核心竞争力？

如果不对这些问题进行系统的思考和深入的研究，想要答好国家出的这道命题作文，几乎是沒有可能的。期盼大学力量、市场力量与政府力量的高水准整合，找准复杂系统的破局点并建构循环递进机制，把景德镇打造成真正意义上的后现代产业与生活的定义中心。

艺术家是最敏锐和最善于感知时代脉搏的一群人，也是思想最解放且最富于对未来畅想的一群人。此次国际陶瓷艺术双年展是以青年陶艺家为主，他们思想活跃，勤于思考，敢于突破，极具探究竟索性和试验性，在他们的作品中或多或少体现了对上述问题的解读，并从多个角度讲述了他们眼中的价值新发现。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此次展览是恰逢其时，如果要总结这次景德镇国际陶瓷艺术双年展的意义，我认为有以下几条：

一是配合国家试验区的历史使命，在陶瓷文化的传承与创新上进行了大胆尝试与有益的探索，令人欢欣鼓舞；

二是紧扣国际交流新平台的功能，打造了具有时代特点和广泛的国际参与性的新场景，让人耳目一新；

三是通过展览本身的影响力，汇聚了大量高质量的作品，为千年古镇增添了文化的高度和城市的人文情怀；

四是主题鲜明，视角多元，呈现效果极佳，为业界树立了一个策展的榜样，也给外界传递了一个开放开明的积极信号；

五是合作单位背景深厚，都属国内国际的一流权威机构，以双年展的形式固化下来，完全有可能成为景德镇乃至中国一张全新的文化名片。

总而言之，文化是经济与政治的集中表现形式，是一个时代奋进与思考的缩影。陶瓷文化有其昔日的辉煌，但在新的历史时期，我们当代人更应用新的思维、新的求索和新的作品去与世界对话，以陶瓷文明的演进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增添光鲜亮丽的色彩，进而凸显景德镇的时代价值和对未来生产与生活方式改变的引领价值。双年展的成功举办，不仅是世界陶艺界的一件大事，也是景德镇在历史转型时期的一件大事，更是东方文明重新引领人类文明进步的一件大事。毋庸讳言，她毕竟是棵刚长成的幼苗，缺点与不足在所难免，所以希望得到各届人士及政府的包容和关爱，让她在爱的阳光下茁壮成长，早日成为一株参天大树，此乃china与China之福也！

作者：景德镇软实力研究院院长 彭中天

（责任编辑：刘小清）